Top10

“你有心目中最伟大的发明Top10吗？” 她问。¹

我点了点头：“有。”

“展开说说。”她似乎很感兴趣。

“Top10是围巾。”

“围巾？”

“嗯，针脚或许很细，或许很粗。一圈圈地趴在脖子上，就像挂在树上的浣熊，在那么冷的冬天里，相依偎着取暖。”

“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脖子是最令人心悸的部位，稍一受伤面对的可能就是死亡，所以我觉得围巾好棒，它在小心地维护着脆弱的生命。”

她笑，“好新奇的角度。”

“Top9呢？”

“Top9是醋。”

她似乎有些没听清：“什么？”

“那个调味品。”

“你这跨度。”她说。

“醋不像酱油和盐那样不可或缺，那样被所有人喜欢，因为它带着一股淡淡的，透着酸涩的清香。”我说，“后来我很喜欢那个味道，不管吃什么都喜欢加一点醋。”

“后来？”

“我觉得那很少年。”

“青春吗？”她说，“那Top8？”

“泡沫。”

“我们应该是在讨论发明对吧？”

“泡沫真的是个很奇妙的发明，它神秘，它璀璨，又那样轻柔容易破碎，就像梦一样。”

“可是它却比梦更加真实对吗？”她说。“我好像渐渐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了。”

“Top7是镜子。”

“我觉得那是难得的真实。小时候我经常会看着镜子发呆，看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问它为什么你就是我，它不回答我，只是和我重复着一样的话。”

“奇特的认知。”她笑。

“Top6是血液里的铁锈味。”

“跟味道过不去了是吧？”

“长大一点学化学才知道血液为什么带着一股铁锈味，但是我小时候还总是会尝试着咬破自己的嘴唇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就像钢铁一样，再精美的物品也会随着时间腐朽吧，那时候我觉得嘴里的铁锈味就是长大的痕迹。”

“那你现在真的长大了。”

“所以我也不会再故意去咬破嘴唇了。”

“Top5是秋天。”

“我收回之前的话，你的想法还是独具一格。”

“秋天啊，很多人都会喜欢秋天吧，大自然发明的最美好的一个季节。不再那样炎热，还离寒冷很远，风里吹的都是一股成熟的气息。”

“只不过所有的分开和遇见大都在秋天，就像落叶别辞大树，却又和土地成为新识。”

“你难道会喜欢分别？”

“还好，我不喜欢的只是没有结果，但秋天并不是。”

“Top4？”

“眼泪。”

“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。”

“因为暴力，眼泪充满了暴力。那样暴力的悲伤快乐甚至于说委屈，那样庞大的情绪到最后只凝聚成小小的一滴，但是它所拥有的感情依旧汹涌。”

她说：“很你。”

“Top3是没有其他装饰的黄色信封。”

“这么具体？”

“我只喜欢用这一个。能写信给其他人，那个人绝对是个很亲近的人吧，所以太过浮华反而有些虚假。”我说，“信里的人依旧鲜活，可写信的人却变老了，这样的信封更容易封存过去。”

“因为它更像过去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Top2？”她说。

“我选择投给……心脏。”

“从出生起，心脏就一直跳动，直到死亡。我一直觉得生命就是填充心脏的过程，比如慌乱，比如惊喜，它会尝试所有的频率的跳动，想要选择陪最爱的那一个长眠，然后陪到最后的还是你。”

“这算是告白吗？”

“心脏拥有的你。”

“算不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Top1是晚安。”

“晚安？”

“嗯，晚安。”我重复。

“理由。”

“喜欢。”

“闲着也是闲着，说说我身上十个优点呗。”她举着手机自拍，咖啡馆的灯光在她眼里晃了一下。²

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南湖散步，日子选得很妙————在连续几个月的阴雨后，终于放晴，却又不是那种会吸引人潮的炽烈晴天，天光是温和的。

我放下手机，假装很为难。

“第十，你很会挑日子。躲开了雨季，避开了人潮，连太阳都听你的话，出来得刚刚好。”

“这算什么优点？”她不解，用吸管搅动着杯里的拉花。

“像有预知天气的能力，把最好的南湖，单独留给了我们。”

“第九呢？”

“第九，是你拍照时，总会突然从后面探出的眼睛，问我‘你无聊吗？’或者‘你在想什么？’”

“我怕你觉得陪我拍照没意思嘛。”

“可你那个从取景框里看向我的眼神，比任何风景都让我心动。”

我们沿着湖边散步，她不时举起相机，又放下。

“第八，你不仅会拍风景，也会偷偷把我定格成 你相机里的‘美好瞬间’。

“被你发现啦？”

“嗯，后来我才知道，你的相册里，存着很多个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‘我’。

走到那座咖啡馆门前的石桥，她靠在栏杆上，少 许阳光洒在她身上。

“第七，是当你有情绪或者思考时，会无意识地 撕手里的纸片，比如刚才的餐巾纸，现在已经成 了你手里的‘抽象艺术’。”

“啊，这个坏习惯…”

“可那些细碎的纸屑，像你所有说不出口的小心 事，让我想一一拾起，好好收藏。”

天色变暗，对岸的路灯一盏盏亮起，我们走进了 一家饭馆，灯光温暖。

“第六，是你总怕我吃不饱，一边念叨‘你太瘦了’，一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，堆得像座小山。”

“你要多吃点呀。”

“可你自己碗里的饭，却没动几口。”

她看着我碗里的“小山”，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“第五，是你总怕我为你乱花钱。看到我给你买礼物，你第一反应不是惊喜，而是小声嘟囔‘又乱花钱’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。可在为我挑选礼物的时候却从未有一丝犹豫。”

她捏着纸巾，小声反驳：“那不一样…”

“第四，”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，“是你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————手机备忘录里。

你总会把开心的、难过的琐碎情绪，一字一句地敲进去。

她低头喝了口水，没说话。

“那些细细碎碎的文字，像你无声的倾诉。我没说破，但从此总想多看看你的眼睛，怕你有些眼泪，只肯留给屏幕。”

“那一刻我只想，以后要让你备忘录里快乐的篇幅，远远多过那些让你湿了眼眶的瞬间”

“第三，”“是你总会把别人给你的好东西好吃的，留给我一起分享。”就像之前X带给你的榴莲月饼，像吃饭时买的两份鸡爪凉菜，像带给我的肉松小贝和蛋挞，像”

“第二，”我轻轻的抱着她，“是你总爱托着下巴，眼睛亮亮地问我：‘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？’”

她的指尖在我掌心微微一动。

傍晚的风恰好吹来，发丝拂得贴在颊边。

“我喜欢的是，你向来清醒自持，却肯在我面前落泪。这种交付，比所有光鲜的特质都更让我沉溺”喜欢你坚不可摧的理智内核，也喜欢你毫无保留的脆弱时分。你是我的镇定剂，也是我唯一的，心甘情愿的失控。”

“所以…第一是什么？”
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看着灯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映 出的两个小小的我。

“第一是，从湖边到饭桌，从晴天到夜晚，你让 我觉得，有一个人这样自然而然地、细水长流地 陪在身边，就是生活能给我的，最踏实、最珍贵 的浪漫。”

她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粒，好久才轻声说：“你总是…油嘴滑舌。”

“没办法，”我把她爱吃的菜往她面前推了推，“谁让你的好，都藏在这些我吃不饱的碗里，和这个刚刚好的天气里。”

下辈子我们要是早点遇见对方就好了，让我想想要多早呢？

6岁吧，不行不行，据说青梅竹马会像兄弟姐妹一样互相排斥，再说了那时候的我像个调皮的黑猴子恐怕你都不会带着我玩吧。

那么13岁呢？那可不行，那时的我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，怀抱的书里夹着木讷又酸涩的少女心事，只是一道灰白瘦长的影子。

那要不18岁遇见你好了，也不行，那年的我们像飘在空中的风筝，不留神怕是要跨越大半个中国都难以相见。

22岁遇见你好了，似乎也不行，那年的我们面对了太多的未知与可能性，在用稚嫩的肩膀承担的同时也得放弃很多东西，其中说不定就包括对方。

26岁遇见似乎刚好，可是那时的我在经历人生中的一场试炼，在极度的疲惫中或许和你擦肩而过了都不知道。

不行的话30岁遇见你好了，这次是你说不行，你面对着家人的期待与压力，察觉到你为难的我悄悄躲开了。

40岁总行了吧，什么都不再图，可是我看见了笑语盈盈的她，你梦想中家的样子我怎么能去毁坏？

50岁，不行我没有自信，我不美了，岁月可能会让我从容也说不定更窘迫呢？

60岁遇见吧要不，可我不想，因为那可能是与前半生完全不相同的你了。

难道80岁再相遇吗？可我们的眼晴已经混浊的看不见对方了，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，我们的大脑怎么都记不住对方的样子了，我们要开始准备与世界告别了。

拖着拖着，好像只能又下辈子了，你说，我们下下辈子到底要几岁遇见呢？

我常思考，爱这种奇妙的东西，到底是怎样在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之间发生的。

我们没有在同一个家庭环境里成长，没有你的性格和外表，甚至可能没有经历过哪怕任何一件同样的事。

而直到某天，我竟然开始关注起你身上的每一颗痣，每一丝细小的皱纹，每一处伤疤，瞳孔的颜色和走路的姿态。

我开始想要听你分享的歌，读你讲述过的小说，看懂你推荐的视频，好奇你的兴趣爱好，推敲你笔下的每句话。我想听你讲述过去和未来，也想知道你是否在等待一朵花的盛开。

于是我开始期盼参与你值得被解读的一生，于是又于是，我想爱在此刻发生了。

《我的阿勒泰》里曾说在哈萨克文化中，我爱你的意思是我清楚的看见你。

所以我想，比一切更动人的是望向爱人的眼神，不是吗？

对喜欢的人不管她在多远都能一眼认出 没戴眼镜也能认出她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不断地磨合彼此 她不喜欢吃香菜之类的 我总是在点菜时跟服务员说不要香菜之类的 不小心放了香菜我就一点一点的帮她挑出来 她很喜欢吃虾 我总是会帮她剥好虾 不想让她新做的美甲脏了 她喜欢做美甲 我就在她旁边安安静静的陪她 她生病了我会第一时间陪她去医院 我觉得她需要我 她喜欢跟我聊她的生活 我安安静静的听她讲话 我会偷偷给她买花买礼物 她总是说浪费钱 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她在我心里永远都小公主 我不舍得让她干一点家务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我的支付密码面容都是她 我很喜欢她 就算被世俗束缚我也不在乎

爱。你觉得什么才能算得上爱？他望着天花板问我。

算得上？这是什么形容？爱没有标准。我说。

那换个问法，什么是爱？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冲动是爱；允许他在你精心构筑的世界里任性妄为是爱；把最脆弱的软肋交到对方手中是爱；在每个十字路口都下意识选择有他的方向也是爱。

这看起来好像不太明智？他疑惑道。

是吧。可 爱本就是理性之外的另一套逻辑。

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？

记得他无意间说过的话是爱；愿意了解他的喜好他的圈子是爱；想花很多时候和他待在一起也是爱。

就这样？

就这样 我顿了顿，爱本就纯粹。

每个人都是这样吗？

怎么会，沉默是自卑者的爱，任性是有恃无恐者的爱，对视是直白者的爱，余光是隐晦者的爱。我举例道。

那么后退就是清醒者的爱，纠缠是执着者的爱，放手是成熟者的爱，占有是原始者的爱，等待是守望者的爱，离开是决绝者的爱？对吗？

是的

哪种比较好呢？

没有好与不好，只不过大家都在用自己唯一会的方式去爱。我否定道。

像盲人摸象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触摸到了爱的全部。

这么说的话，很多人分开不是因为没有爱，只是每个人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人。当这个方式与对方想要的不一致时，就会产生分歧。

爱需要同频，更需要翻译。

有几句话是女人最爱说的，像下面这几句：“你讨厌我！”“你根本不喜欢我！““你不关心我！”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！”“你不爱我！”

我们说了那么多的“不”，心里却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。

然而，明知道不是真的，我们却还是会说出口，心还是会起伏，泪水还是会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。

说这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，只是想确定，你是在乎我的。

直到一天，我突然明白，能够跟你这么说，原来是一种幸福。

当我感到你真的讨厌我，不关心我，不喜欢我，不在乎我，不爱我。我根本不会说出口。

为什么要说呢？离开好了。

能够对你没做的事抱怨一下，是被你爱着的特权。

所你急着辩护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我怎会不关心你？我为什么要讨厌你？”等于是诱骗你对我说几句真心的情话。你果然上了我的当。

女人有时候就是会言不由衷。

能够对你言不由衷的时候，就让我任性地挥霍一下吧，就乖乖地做一尾上钩的鱼儿陪我玩吧。谁又会想由衷地对自己爱恋着的那个人说：

“你不爱我了。”

有天你不爱我。我再也不会说这种傻话。

我一直觉得谈恋爱这件事情，应该是一种没有预知性的行为，它应该是被催发的，是在你平平淡淡的生活里，突然遇见了那 么一个人可能在他出现之前，你完全没有恋爱的念想，但是他的出现改变了你原本的生活轨迹，牵起了你想要去恋爱的欲望，让你想靠近这个人在生活上给予情绪价值和支持，然后再去慢慢熟悉、慢慢了解，最后选择在一起。

我一直觉得这样才算是恋爱，而不是说你主动想要去谈恋爱，想要摆脱孤单的状态，或者是满足自己的一些内心欲望看到了别人的幸福，激起了你想要恋爱的念头。

只有当你遇到的时候，才会明白喜欢是可以推翻你所设定的那些条条框框的。